两颗波波糖

霹雳舞演员波老师

非亲非故(十)

来迟了,没赶上七夕...

文中小野丽莎唱的bossa是《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



   (十)

        考试周前最后几天的课,出席率通常都很高。暑假近在眼前,压力与期待并存,这是每个人学生时代的甜蜜负担。

       “贺天,今年音乐节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有多余的双日票哦!”

       “抱歉,我约好和别人一起去了。”

       “诶,好可惜。本来以为提前两个星期问你就没问题耶…”

       其实贺天并没有和谁约好去音乐节。不过见一到时候应该会邀请他,毕竟这位新粉丝不会错过有19days出场的热闹节日。之前他从来没有去过类似活动,对放眼望去全是人的喧闹毫无兴趣,他就算去,也不会选择双日票。

       他去音乐节官网看过乐队演出安排,19days会在第一天晚上七点在第二舞台表演。不在场地中心最大的舞台,晚上的主舞台通常会安排知名度高的乐队或歌手。

       下午还有一节课,加上午休,贺天有两个多小时空闲时间。室外热得慌,他单肩背着包,沿一条栽了法国梧桐的路往图书馆走,一路上有人骑着车从他身旁“哗”地闪过,三三两两前行地年轻人好些手里拿着饮料。路中央两侧有几个社团摆了宣传立牌,其中一个醒目地写着参与他们的活动有机会获得音乐节双日带特典的票。

      大学生对音乐节这种带社交性质的活动真是很热衷。

      图书馆里有些趴在座上午睡的学生,冷气开得还算足。贺天没有午睡的习惯,他找了一个左右没人的桌子坐下,掏出两本书随便翻翻就当温习。看了二十分钟,他拿出手机打开聊天应用,点开莫关山的头像。

      在吗,聊两句~

      那边倒少见地迅速回复:没空

      这次贺天没有罢休,原因只能是午休时间的图书馆很无聊。他接着问:你在哪儿呢?

      莫关山回过一句:X大东门

      贺天有些吃惊地微微拿近了手机,他为什么跑到自己大学来了?虽然在LEO的那天晚上他在临走时说过自己是X大的,但他不认为当时对方留心记了这个。

      于是他迅速回道:你来X大干什么?

      莫关山可能是一直在看手机,回得很快:琴行工作

      贺天告诉他自己就在X大,莫关山过了几秒才回:为什么东门他妈不让进?

      这个学校的东门只限校内人士进出,出入需要学生卡。贺天对着屏幕笑了笑,让他在东门外等着,自己迅速收拾好东西跨出图书馆。幸运的是这里离东门不算远,他快步往校门走去,一转到通往东门大路上,他就看见了校门口站着的莫关山。

       好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他双手揣在口袋了侧对着大门,仿佛在和安保室里的保安大叔用眼神互相挑衅,一偏头看见贺天朝这边走过来,还朝他挥手。莫关山转过身,看贺天快步过来的同时摸出学生卡,经过安保室时拿起来向大叔示意一下,便走近笑着说:“走吧。”

       这个学校校园绿化非常不错,到处是各种草木,两人走在贺天刚刚来时的一条林荫道上,路上的学生不多,却都在经过他俩时多看了几眼,有的走过还回过头看他们的背影。

      莫关山觉得和贺天在安静的午休时刻走在大学校园里实在很怪,这绝对是该怪该死的命运的时候。被琴行临时吩咐来X大,原因是X大所有非学术性社团联盟租了oneday一套演出用音响设备,要搞活动。设备已经送过来,琴行人手不够,叫他来帮他们调试一下。他第一次干这种“外勤”,却是分内之事,只好不情不愿地跑一趟。哪想他来东门进不了,正用手机地图找别的门时收到贺天的消息,接着变成了被他带进学校的情况。

      贺天又背着那个包,穿着白T恤走在大学校园里很是那么回事,大学校园里受人憧憬的学霸帅哥。X大是所名校,莫关山就没想过自己会以任何原因走进来看两眼。这种人人脸上充满自信,孕育新智慧的地方,同他实在格格不入。


      得知他是来给社团调设备后,贺同学表示很乐意带他去那个社团活动室所在的楼。今天这红毛没有带琴,穿了件白色无袖T恤就来了。手腕上戴着橙黄色手环,没戴耳钉。再次经过那几块立牌时,他问道:“音乐节准备得怎么样了?”莫关山回答差不多吧。

      “站第一排有特殊福利吗?”贺天一边问,一边伸手揽住他肩膀,另一只手指向远处一栋白色建筑。对方皱了皱眉,没有挣脱,反问道:“你他妈要什么福利?”

       “比如…吉他手的拨片之类的?”其实他也想不出这么多人的现场能有什么福利。

       “滚!没有。”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楼前,贺天问是哪一层,莫关山也不知道,店里让他干活的时候没说具体哪一层哪一间。他们站在进口旁,这时出来几个女孩,贺天拦住她们,笑着问道:“不好意思,请问社联的教室在哪里?”可能贺天在学校真算个名人,几个人见他来搭话眼睛明显亮了,中间的女孩主动说是在三楼左手边的多功能教室。他笑着道谢,其中一个女生问贺天是哪个社团的。

      “我陪朋友来。”几个女生眼神自然落到他身后凶巴巴站着的红发少年。

      她们离开后,二人走进大楼,上到第三层转头便看到了一个多功能大教室。贺天没有替他开门,自然地站到门边。莫关山推门进去,里面挺热闹。投影屏开着在放音乐,几个人蹲在音响组合附近,剩下的一堆在教室一边的几张桌子周围商量着什么。见有人进来,说话声停。所有视线聚到他身上,看得他有点不自在。

      “我来调音响…”

      “噢!这边这边,终于来啦!”蹲着的一个男生站起来说。

      莫关山走到那一组音响旁开始工作,单个音响都有半个人高,他一边看,那几个男孩围着他问了几个问题。贺天这时才慢慢走进教室。“咦,贺天!”旁边那一堆人里响起一个声音。是和贺天一块儿打过球的其他系的同学。

      “哇,是贺天诶…”旁边有人小声说了句。

      贺天走过来和那位球友打招呼,边说眼神边落在摆弄音响的红毛身上。“诶!那个人是你朋友哦。”

      “嗯。”他没有说莫关山还是个玩乐队的。

       这时其他人也上前,有些和贺天打招呼,请他去看社联的演出。社联在后天晚上搞晚会,用学校的其中一个礼堂。即便期末考快来,也不能阻挡这帮人办晚会的劲头,贺天说自己有时间就去。和社联的人们讲了几句后,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离下午的课还有将近三十分钟,他走到莫关山身后,弯腰凑到他耳旁说:“还要弄多久?”

      “卧槽!”莫关山被耳边突如其来的低音炮吓一跳,肩膀抖了一下转过来瞪着他,“你他妈吓死老子…”贺天说他现在要去上课。

      “那快滚!”

      “只有一个小时,你在这等我。”贺天眯着眼笑着说。

      “老子凭什么等你!”

      “必须等。”他凑近对方转过来的侧脸,低声说。不等莫关山说下一句,他站起来向另一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往教室外走去,走到门口不忘回过头不轻不重喊了一句:“等我下课哦!”

       

       “没用的,重点不重点,于我已是毫无意义。”班里的聊天群有人偷偷发了这么一句自暴自弃宣言。这一小时是考试前的复习课,教授简单过一遍学期所有内容,讲了一些复习重点。大家一直对着书勾勾画画,还未到一小时,教授就下课了,并祝各位暑假愉快。贺天上完这堂没什么内容的复习课,也没和同学讲话,迅速收好东西朝社联在的楼走去。上课的地方离那边很远,他一边走一边给莫关山发消息:下课了,来找你。

      莫关山回道:你这人真他妈烦。

      这应该就是还没走的意思。果然,走回去发现他站在路边抱着手,和进进出出的学生们截然两个画风。他看见贺天往这边走,作了个学生时代约架前通常会摆的表情,对方永远一张欠揍的笑脸,走近了还仿佛和他很熟似的揽过自己的肩说:“还回琴行吗?“

      ”不…“

      “那好,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没空。”

      “去了你就会感谢我的。”

      莫关山带着疑问被贺天揽着往校外走。贺天说那地方搭地铁不方便,到了门口,他直接拦了辆出租车,让对方先上,两人一起坐在后排。向司机报了一条街道的名字,不是什么有名的商业街,但司机没问什么直接就启动车子。莫关山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他问道:“这是去哪儿?”贺天放松地靠在座位上说:“到了就知道了。”

      车在还算通畅的道路间穿梭,二人一路无话。莫关山偏着头看窗外,贺天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也可能短些,车最后在一条像是居民区的路口停下。贺天迅速付了钱拉开车门。下车仔细看这条街,才发现它两侧并非全是单纯的居民楼。街边店铺也不是烟酒副食、便利店。有几家卖古着衣饰的,还有小咖啡馆。店面大多经过店主们自己设计,不精致却各具风格。用木框架代替现代材料,不似开在繁华地段的店铺用各色漆彩来彰显主题,这条街就自成格调。仿佛是年轻人们毫不费力地将自我融入城市一角的结果,这条街有它自己的生命力。

      他们慢慢走在这条街上,莫关山好奇地看两边这些店铺,问贺天:“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有朋友在这边开店。”见他好像很有兴趣,他笑着回答。

      “前面,到了。”

      贺天指的这家店从外面看来实在不知道它经营什么。店铺名一串外文刻在一块木板上,挂在店头。从玻璃橱窗往里看,展示的东西五花八门。有木刻人偶,草帽、帆布袋,也有古着衬衫和各类小饰品。橱窗左下角是一把斜靠着的木吉他,旁边甚至摆了些进口糖果。从外看很像日式杂货店,经营各类小物,但好像又不只小东西。

      进入店内,随即闻到一股古旧木制品的味道,像是陈年橡木桶那样。内部摆的物件确实杂。莫关山四处逛着,惊奇地发现靠墙的一排架子上有很多旧黑胶唱片,旧CD,还有几本破破烂烂的外文书和漫画。他浏览一遍唱片名,心说店主音乐鉴赏力挺不错,古典和爵士他不熟,选的摇滚碟里有不少好东西。看来贺天没骗他,这地方挺有意思。

       贺天没跟着他逛,走到柜台,告诉店员他来拿之前向店长订的东西。店员大致问了两句,便走到里间拿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他。贺天道了谢,走到莫关山身后,说道:“怎么样?”

      “你朋友的店?”他手里正拿着几张CD,低着头问。

      “嗯,很不错吧?”

       他想说是还不错,又不想让这家伙太得意,只轻轻点下头。

       贺天走到他旁边,问他一些唱片上的乐队的问题,莫关山一边看着这些泛灰的旧物,一边轻声和他说着。此时店里放上了音乐,小野丽莎很有名的一首bossa。

       丽莎温柔的、细沙一般的嗓音伴着轻快的节奏响起,贺天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第一次上课的时候,你用的拨片和给我的一样。”他这句突然的转话题,让莫关山顿了一下。手里还拿着东西转过头看他,没想到贺天表情很认真。他继续说:“这个送你,厚度一样。”同时右手伸到他面前,掌心里是一小包红色拨片,上面有黑色印花。估计是国内买不到的美产拨片,是莫关山习惯弹的厚度。

      贺天之前没想到今天就会把拨片送他,他今天确实要来拿东西,哪想来之前意外在学校获得一个迷路的红毛,顺势带他来这里看看。走进店的一瞬间,他想着就现在给他也不错。   

      莫关山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一手,只是轻轻问他“你什么意思?”眼前的人眉头依旧轻轻皱起,眼中已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疏离和敌意。这时他只是不解贺天的用意。

      音乐的声音继续流动,丽莎的歌声好像是催贺天赶快把说完。萨克斯风solo间奏正好响起。

      “我很喜欢…看你弹琴,”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到时候我会在第一排。”

      莫关山等着他继续说。

      “到时候,把你的拨片给我吧。”说完,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愣住的红发少年。他的掌心仍朝上没有动,对方沉默了几秒,伸手拿过这一小包吉他拨片。

      “你想得美…”他捏着东西,轻轻说道。摆满旧唱片的货架前,两个少年相对而立,贺天再次笑了,抬手轻轻拍下他的后脑勺,顺便揉了两下。“记住啦,小莫仔。”

      丽莎的歌也快唱完了:West Virginia,Mountain momma’,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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