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波波糖

霹雳舞演员波老师

非亲非故(十一)

贺天:啊,心中的这份躁动!Σ(lliд゚ノ)ノ


(十一)


      弹完最后一遍旋律,并练了一会儿速弹,小房间里的电音随即消失。莫关山放下吉他,关掉扩音器开关。起身拿书桌上的手机。他的小房间已经很久没变过陈设,靠墙安的床侧对着书桌,书桌旁是衣橱和一个四开抽屉。床对着另一面墙壁,这之间的小空间就是他练琴的地方。扩音器靠墙挨着床摆放,效果器和踏板横在中间。从他学琴至今,就坐在床沿练琴。

      “关山,出来吃水果哦!”莫妈妈在门外敲门。

       他应了一声,一边看手机屏幕。他内心默认打开聊天软件时贺天的头像就有小红点。那人估计是摸清了他的日常轨迹,经常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发消息骚扰他。

       而这时他的列表除了19days成员群里的未读消息,没有别的。

       不找我才好。他这么想着,划过群消息。一直到睡前,那家伙的头像都待在列表的中间没有变。


       第二天,即周一早晨,19days四个人比平常早半小时约在录音室练习。这周末举行的音乐节距此时只有五日,这几天他们按平常的习惯练习,周五去场地试音。三伏天晨光撒在皮肤上还不扎人,莫关山吃着三明治,同通勤和上学的人们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到一栋楼前。扔掉包装纸,进电梯上楼,除主唱以外人都到了。寸头好像不太清醒,瘫坐在房间一角,脸朝天花板不说话。贝斯手向红毛打了个招呼,说主唱一会儿就到。他的贝斯是科班出身水准,专业程度很高,这人两年前从音乐学院退学,不久便和他们组了乐队。

       莫关山放下琴包,把吉他拿出来背在肩上。当他从琴包前面的拉链袋里往外拿链接线时,贺天送的那包拨片掉了出来。上星期他带他去那家好像《侧耳倾听》里古董店的、城市一角的杂货店,他送给自己,理由给得莫名其妙。回家后他拿出来试过,厚度是自己习惯用的0.88mm,材质和以往不太一样,挺顺手。他一手握着琴颈,另一只手捡起拨片袋,拿出一片握在手里。不插电弹了几下活动手指。

      右手扫过琴弦,余光看到手指没有覆盖的拨片印花,他想起当时贺天说的话:

      “到时候,把你的拨片给我吧。”

      和这个人相识即是教科书一般的孽缘,他们之间本该止于观众和乐手这种足够完美的交集。若喜欢某人的音乐,亲临现场就是同那个人最亲密的联系。始于音乐,也就止步于此,吉他线一拔,灯光熄灭,走下舞台,融入人群大家都一样。

      莫关山秉持这般想法。

      和贺天这个人之后的交集,几分对方主动,几分老天不长眼,硬是将非亲非故的两个人之间拉了条线。


      这时门被大力推开,主唱背着琴微喘着气进来。乐队还没有经理人,便由他兼任。他放下琴,告诉其他三人录音室已经联系好,明天早上录新歌。同时大伙儿周五要去音乐节场地,到时主办方会派车来接。

      “专车接送诶!”寸头这会儿醒了。

      “因为大部分乐队和歌手都是从外地过来。”主唱说。

      “第二天结束主办方会组织聚会哦,可以和其他乐团交流!”

      “去去去,一定去!”贝斯手道。

      莫关山默默思考到时候以什么理由拒绝这个活动。


      周二早晨,贺天在学校考完了第三场试。见一和展正希那边也在考试,见一考完在群里发出教授不是人的哀嚎,同时对贺天说他搞到了音乐节的票,第一天晚上有19days,叫他和他们一块儿去。

      贺天说好。


       周三下午莫关山没有给贺天上课,因为他下午有场考试。贺天表示晚上视频上课也是可以的,但被拒绝了。

      周四下午,莫关山在餐厅工作时收到主唱传来的文件,前天录好的新歌3AM已经修完,正式音频可以放在网站上了。明天早上主办方会派车和志愿者来接他们去会场,他回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音乐节海报看。19days被印在出场嘉宾中间靠后的位置,他们这个只在本地和附近城市livehouse活动过的小乐队,也不知是怎么被主办方相中的。

      不管原因如何,要再一次站在舞台上弹琴,感受灯光照在身上热热的触感。莫关山放下海报,去洗了澡。出来看见贺天发来的消息:

      明天去彩排?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绕在脖子上,坐在床边回道:嗯,去试音

      不一会儿那边发来一张照片,是贺天的手,捏着一块拨片。附言:别忘了~

      他无意识地说了句“卧槽”,几句回复打了又删,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好。贺天在另一边好像感受到了,又发来一句:可以演出完再给我,我不介意的。

      

      贺天见聊天界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猜想莫关山要么在想合适的措辞骂他很不要脸,要么就是不知道如何回。他也不再逗他,放下手机去吃餐座上从某家餐厅外带回来的晚餐。今天最后一场试考完,他也没必要再吃学校餐厅了。

      晚上他正靠在床头看杂志,莫关山竟然发来一条消息。

      是一个音频文件,名字叫“去听”。贺天下载下来一听,竟然是他之前问过的,3AM的音频版,看来是最近才录好。他听着歌里的吉他旋律,想像莫关山皱着眉给文件随便取了个名给自己发过来的样子,不觉笑了。

      见识到他生活中的很多面后,再回想那个舞台上的莫关山,听那些吉他旋律,不知何时他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贺天记得看完live之后几天,循环这些歌时会想起莫关山在台上弹琴的片段,像处与黑暗的人被远处的光吸引,被从未见过的光球吸住视线。那时这个红发的少年一把扯开贺天周身的那层膜,被无从排解的孤独和灰色的日常包裹的,令人厌倦的生活。现在听着同样的歌,他想起的更多是他生活中的样子。

      他会习惯地皱着眉说话,好像很喜欢吃三明治。以及他给他上课时非常认真,戴耳钉的日子全看心情。

       这是有点危险的,他明白。

       取向问题,他从中学起就对自己认识得透彻了。查过资料,找了些书看以后,贺天给自己的取向定义成泛性别,即异性同性都不排斥。但他没有对谁产生过能用自己定义的取向来套用的感情。

      现在这种想起一些画面胸腔会泛起麻痹感的现象很是异常,他知道自己应该捋清楚,毕竟这种经验之前没有。好像周遭空气慢慢变轻,胸腔被轻度麻痹似的膨胀感。他想起的那个莫关山从舞台上走到他面前,在oneday那间小房间里,背着琴走在城市的街巷,会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的大雨,仿佛哪里有他的梦乡。似乎有过去的隐痛,却一直在前进,即便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有诸多苦难,还是单纯地爱着吉他。换做贺天不会这样,类似经历无法作为假设插入他的成长轨迹。

      所以他是憧憬着这样的光,才做了这么多单方面的事吗?

      不是的,贺天想。

      他不是仅仅为了观察这个和自己不同的矛盾个体,也不是想要获得对方的一两种信念,甚至是成为对方那样的人。他想要的不是这些。是另一种让自己与他共存的假想。

      他想拥有他。


      这个模糊得出的答案让贺天之前失去了之前行动的前提。这层纸被自己捅破之后所有的事,意义将发生改变。就是万花筒里图案转换一般,现在与莫关山有关的事,其意义对自己而言已经是全新,即便和最开始有源头上的相似之处,这些情感将带领他通向何处,却是未知。

      贺天不发一语,床的不远处是代替墙壁的巨大落地窗,从这间市中心高层公寓里望去的城市夜晚,迷幻又疏离。他又开始期待,像在LEO那天晚上,期待那个背着吉他的红毛会出现在眼前一样。后天晚上,在周围的狂欢气氛中,他能不能从台上的莫关山那里再次得到答案呢?得到一个已经明了的,只有这个吉他手能给的答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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