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波波糖

霹雳舞演员波老师

(短篇)贺天家今天的饭

 

小甜饼一盒,不成敬意(标题梗来自型月某动画


 咖喱鸡肉饭和鸡肉三明治

       

       “那家店的咖喱饭?我觉得还行啦…因为我吃过更好吃的。嗯?在哪里吗…不是在外面吃到的,其实是我一个朋友在家做的。”某日见一对同学如是说。

      

       如果把此刻见一回忆那顿咖喱饭的脑内画面拉近,再拉近,并倒退几个小时,就会出现他和展正希一人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站在某高级公寓的电梯口,并立无言地看着电梯楼层快速跳转的画面。

       “明明是贺天叫我们来,为什么要我们买饮料!”见一突然说。

       “我们本来就是来蹭饭的好吗…”

       几天前,贺天邀请他们去他家吃晚饭,电话打到见一那儿,展正希正好在他旁边。有饭可蹭,尤其是贺天家的饭,味道相当有保证,哪有不去的理由。于是今天下午两人特地减少午饭的摄入,喜滋滋前往贺天家。路上那边打来电话,叫他们顺便在附近买点饮料。

       高级公寓的电梯脱离平民趣味,洁净的地毯,擦得光亮的内壁,也没有奇怪的气味。见一在电梯里不忘他每次来贺天家必做的、对此类腐朽的现象进行两分钟批判。展正希习以为常,不多时电梯便停在了他们摁下的楼层。

       见一用空出来的手敲几下贺天家的门,几秒钟后门开了。

       “来啦~”贺天说着,接过二人手里的塑料袋。

       贺天家的厨房就是传说中“有钱人家里不经常做饭所以发明出来当摆设”的开放式厨房,见一曾经问莫关山这种厨房装修会不会有很重的油烟味,莫关山说没有,应该是装修时安的油烟机过于强大。到此见一不再对类似问题感到困惑了,他实在小瞧了资本在生活细节中的作用。

       “红毛!我们来啦!”见一穿上拖鞋欢快地进屋。

       莫关山正埋头处理食材,抬头看他一眼表示友好。料理台上已经整齐摆好了洋葱丁,胡萝卜块和土豆块,整齐躺在三个碗里,看了赏心悦目。见一这边瞅瞅,又凑到莫关山旁边,他接着往一个锅里倒水,然后开火。

       “哇!红毛你准备做什么?”

       “咖喱。”

       “诶我喜欢!哈哈!”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莫关山转过头叫他不帮忙就滚一边儿去。厨房确实没什么要他帮忙的,于是欢快地滚了。展正希和贺天把饮料一瓶瓶拿出来摆在客厅茶几上,见一问贺天有没有游戏可玩。

       “有啊,不过我不太玩,帮你问问。”

       说完,贺天走到厨房,莫关山正把土豆跟胡萝卜块倒进锅里,为了使咖喱里的食材口感更绵软,这两种蔬菜需要先在沸水中慢煮。

       “游戏碟放在哪里?”他问。

       莫关山说在某个抽屉的第一层。

       于是他走过去把那个抽屉打开,让他俩自己选喜欢的玩,展正希非常迅速地连好两个手柄,见一挑了款RPG游戏,二人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屏幕上。贺天从茶几上拿了瓶饮料,走到莫关山身旁,轻轻将瓶身贴到他脸上。

        “喝吗?”他问道。

        他看着沸水里翻滚的食材,心想还差几分钟,同时伸手拿过瓶子,拧开喝了一口。然后关上递给贺天,自己移到旁边的煎锅前,开火,倒橄榄油,待油温升上来,他把碎洋葱倒入轻轻翻炒。食材遇到热油,香味随着“呲啦”的声音爆开。洋葱慢慢变软后,可以加入提前腌好的鸡肉。贺天默默地站在他身旁看他动作,还打开瓶盖灌了两口对方喝过的饮料。莫关山手里不闲着,也不赶他离开厨房。只是头也不回地说:“旁边的火,关一下。”

       贺天闻言关火,莫关山正想放下手里的工作去端它,贺天说他来就好。

       接下来贺天在他的指示下将锅里的热水倒掉,剩下煮软的土豆和胡萝卜。煎锅里的洋葱和鸡肉已经熟得差不多。“是要把这些也放进去吗?”贺天一只手端着锅问他。莫关山点点头,伸了一只手拿过它。接着四种颜色的食材混合,他娴熟地活动铲柄,没有额外调味料,食物的香味已经充斥了空间。然后用同样的锅,新烧一锅水,等会儿的咖喱就在里面完成。

       贺天经常默默地站在旁边看他做菜,需要时搭把手,大部分时候没他什么事,他也爱看他认真盯着眼前的食材。

       那边闻到味道,暂时放下游戏远远观望的两位蹭饭人士见贺天老实地站在红毛身旁盯着他,莫关山让他帮忙从上面柜子里拿咖喱块,他就迅速地把东西拿出来放在他手边的台上。

       “贺天…看来已经被驯服了。”见一观察一会儿得出结论。

       “你这话反过来说也成立。”展正希说。

       将炒熟的食材倒进烧好的水里再煮,接着按比例放咖喱块。水和香料相融便慢慢变得浓稠。蔬菜和鸡肉在满是香辛料的液体里再煮,室内慢慢有了温暖的咖喱香味,见一他们玩着游戏也在惦记,毕竟午饭吃得太少了。

       “帮搅一下。”莫关山递给贺天一个汤勺,自己把没用完的鸡肉放在锅里煎熟,用来做三明治。

       

        十来分钟后,贺天走过来叫两人去吃饭。见一当即放下手柄,跑到正在把盛了咖喱饭的盘子往餐桌摆的莫关山旁边,对盘里食物的卖相赞不绝口。“红毛你实在是太贤惠了~”说完去厨房帮拿餐具。“你闭嘴就有你吃的。”那边回道。展正希把饮料倒进贺天拿出来的玻璃杯里,两人一人端两杯放在每个盘子旁边。准备就绪,四个人坐下开吃,鸡肉三明治被切成小三角形状整齐摆在餐桌中间的盘子里。

       见一吃下第一口,认真做出评价:“贺天,我实名嫉妒你。”

       就算只是用市售咖喱块,这盘咖喱也做得非常有水平。汤汁浓稠得恰到好处,可以刚好包裹食材又没有霸占了味道,鸡肉的调味比较淡,正好搭配浓郁的咖喱香料,同时蔬菜非常好入口,和米饭搭配再合适不过。

       咖喱不愧为家庭料理中的霸权。

       “说吧,红毛。你的烹饪秘诀,就像厨艺大赛里的厨师那种。”见一含糊地说,嘴里还在嚼。

       “没那种东西。”

       “三明治真的很好吃。”展正希由衷地夸赞。

       贺天家也不是经常吃咖喱,冬天偶尔会吃。这种会让人身心温暖起来的食物他是喜欢的,莫关山刚搬到他家的时候做过一次咖喱乌冬,为了让汤汁更细腻,记得当时他煮咖喱的时候加了一点牛奶。可能这就是莫关山的烹饪秘诀吧,只是自己想出来能提升口感的方法,但那天的晚餐让他印象深刻。在家里第一次吃到这样的食物,也足够令人感动了。

       

       就此,这顿红毛的爱心咖喱至今排在见一吃过的咖喱饭top1没有动摇过。

            

                    

  姜糖奶茶


       病来如山倒,这话用在贺天身上可能会是病来天还塌。

       从小在缺少关怀的环境里长大,虽然他幸运地很少生病,可独自生活,人总有不慎感冒发烧的时候。成长中这么为数不多的几次,贺天会自己买点退烧药感冒药吃,拖一拖就好,严重的时候也不愿意去医院。能健康活到现在也是很不容易。

       总之贺天这个人在照顾自己、善待这副身体美其名曰养生这个领域,永远不合格。原因之一大概是其成长环境少了关心他的女性,没人向他灌输各类生活常识。虽然今天白天他只是普通地感觉不太有劲,但到了回家之前,头好像变重以及越来越明显的眩晕感让他感觉不妙。小寒前后,感个冒不是大事,要是真发烧就不好了。

       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高中吗,还是初三的时候?他一到家就打开地暖和空调,脱下大衣。穿着内搭的黑色针织毛衣靠到沙发上。室内很快暖和起来,人工制造的温暖让他发冷的感觉稍微好了些,现在头好像不重了,体内却开始发热,是血管仿佛在流动着给内部加温,皮肤还是正常的温度。他没有用手触摸额头,这样的症状大概是不消确认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常备退烧药。他缓缓闭上眼,意识也加温了似的快速闪过。

       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不知道,贺天感觉意识忽然被人当个口袋拎起来一样,他想晃一晃头,可太重。嗓子也干,睁眼先看见地板,发现自己侧倒在沙发上睡过去了。莫关山的一只手正搭在他的一只手臂上,看来他把他推醒了。

       “回来啦~”他想扯一个笑容,好像不太顺利。莫关山身上还残留了小寒天的冷空气,皱着眉看他。

       “你怎么了?”他问。

       “好像感冒了…我去找找药。”

       贺天坐起来,免疫系统虽然努力地在体内消灭病毒,过程却不太舒服。莫关山见他不像是普通感冒,却没说什么,放任这家伙去翻箱倒柜找药吃。自己去厨房拿出一个不大的锅,加了大半锅水开火。贺天翻过几个抽屉,找到几盒还能吃的药,照着说明书用水吞了,克服不舒适,好像很正常地走到莫关山身后,对方微微转过头看他一眼,好像怀疑他谎报病情。

       水好像是快要沸腾,有极小的水滴从锅底旋转着往上浮,却冒不成气泡。

       这么烧下去会不会被烧成弱智,他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莫关山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黑衣服和后颈皮肤颜色对比鲜明,他想伸手圈住他的腰,或者用额头碰一碰他的耳廓,这种体温差一定很美好。但他忍住了,这么做他就能察觉自己温度太不对劲,然后骂他是个弱智,发不发烧都搞不清楚。 

       他既清楚他会用这种方式表露担心,自己也贪恋这种关怀,又反感这种示弱。两个人认识了这么几年,依旧笨拙地热爱,同时保持着自我。难怪见一说这两个人在一起像两个笨蛋,贺天当时很不服,你和展正希难道睿智了?

       所以他没有再靠近,只是说自己去洗个澡。

       

       为了和身体内的高温平衡,他把水温稍稍调高,热水流过皮肤,要是有体温计测一测,说不定现在他的体温达到历史新高。他晕乎乎地洗完走出浴室,用力擦几下头发,空气里有生姜的味道,倒不辛辣,这会儿药效慢慢上来,热度没减,头倒是更晕了。

       莫关山见他出来,走过来也没说话,直接伸手撩开额发把手掌放他额头上,停顿两秒移开。然后低声吼道:“你他妈是弱智吗?烧成这样都不知道。”

       看吧,他就知道。

       贺天的恶作剧因子此时居然还没被烧晕,他马上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虚弱的微笑,然后伸手把他圈进怀里,低头碰上他的肩,侧脸触到了卫衣上的兜帽,用有点哑的嗓子闷着说:“难受。”

       莫关山从没见过贺天这么虚弱的样子,他都用嘴说难受了,可能是快死了的难受。于是他也不太好骂他了,又说不出体贴的话,只好任他抱着,把一只手搭上他的背。厨房里煮着姜茶的锅发出轻轻的“砰砰”声。此时好像安抚一下病号更重要,两个人像傻子一样,在不远处就有沙发供病号休息的家里站着一动不动。

       最后是贺天放开他,说自己去吹头发。

       莫关山边思考自己有没有在房子里见过体温计,边走回煮着姜茶的锅,颜色已经达标了,表面冒着大个气泡。他关上火,找来一个马克杯,倒了接近一整杯。液体成砖红色,有余加了红糖块,颜色偏棕。为了减轻辣味,他往里加了一小点牛奶,用小勺子搅匀。小时候感冒他不爱喝姜汤,妈妈会往里加点牛奶,量很少也能中和大半辣味。

       

      贺天坐在沙发上小口地喝它的病号福利,生姜的辣味确实被牛奶掩盖了,但滑进胃里让全身都温暖起来的感觉还在,茶味和红糖使它成为一杯美味的饮料。他第一回喝这个,原来真的有人会在感冒的时候煮姜汤喝啊,他以前只是听来的,不知是什么古怪液体。

       而莫关山版的出乎意料,非常好喝。

       原来不是古怪的辣味汤剂啊,缺乏生活常识的贺天如此想到。他啜饮着莫仔特制姜糖奶茶,感觉头没那么重了。

      还顺带治病,实在是民间神药。

      莫关山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只觉得发起烧来这家伙倒没那么烦人了。可他错怪了贺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以“要抱着温暖的物体睡病才好得快,但是怕传染给你所以从背后抱”的病号要求抱着他睡,被一个巨大热源包裹的感觉实在是太扰人入眠了。

       果然还是很烦人。       

       

    

 土豆炖牛肉和勃艮第红酒

      

      莫关山很会做饭,既是遗传父母的料理基因,也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开餐厅耳濡目染,对做好吃的东西有些兴趣。他会在自己操作时发现一些让食物变好吃的方法。

      大到炖菜烤菜,小到三明治炒饭,他做过的料理种类还算广泛,贺天自己吃过的也够他向见一每次炫耀几样从来不带重复的。问他觉得什么最好吃,他自然是回答都很好吃,不过要是叫想出“贺天家今天的晚饭菜单”里一道最具代表性的菜,他肯定会说是莫仔自创,只有贺天家能吃到的炖牛肉。


       今年贺天生日的前几天,他对莫关山说那天他们在家吃,让他做一次炖牛肉。莫关山不理解这人为什么要在生日吃这种没有什么观赏价值,食用时还缺乏仪式感的菜。平时他也会做,不需要特地在生日吃,可他又指名就吃这个,那就做吧。

       生日当天,他们一起去超市买食材。两人并排着各用一只手推购物车,莫关山通常在靠近货架的那边,贺天不管拿只管推。要做一份合格的炖牛肉需要的材料挺多,在食品区转完一圈,车里东西已经不少了。土豆洋葱胡萝卜必不可少,牛肉和牛腩需要保证新鲜,再加上莫关山自己一定会放的番茄和番茄酱,他们提着一大包东西到家,莫关山马上就到厨房开始准备食材了。

      他做饭很具观赏性,本人又很爱干净,会把处理好的食材分类整齐放在不同的碗里,用到的调味料会提前选出来排好,做菜时动作很流畅。每次做这个菜贺天都爱倚在冰箱门上看他,并礼貌性地回忆一遍几年前莫关山第一次被他“抓”回家给他做饭,当时也是做这个,不过对方太紧张把大半瓶酱油都倒了进去。

       而此时莫关山作为本人不想承认的,贺天家一位常驻家庭成员,在自己生日当天做和那时一样的料理。食物的味道可能只有微小差别,他们的生活里却发生了太多事,却最终被这道料理像线一样连起来,从开始到那不知期的终结,这股特别的香味在这个空间里不时出现,贺天不喜欢进行此类文学性思考,仍然觉得食物和人的联系非常神奇。

       贺天家今天吃的是莫关山做的炖牛肉,莫关山是谁?当然就是贺天家的人啦。这么一想,好像逻辑非常严谨,找不出破绽。他胡乱想着。

       莫关山已经切好了各种蔬菜以及葱姜,牛肉在超市已经是切好小块,他可以直接焯水。然后用做炖牛肉专属的某个不算深的炖锅,倒入油,炒几下牛肉。接着加调味料,待其与肉混合充分,在加入切块的各种蔬菜,舀一小勺白糖提味,继续翻炒。

      贺天欣赏了一会儿,想起今天日子不普通,还是要和平时有点区别。于是到家里的酒柜上取下一瓶勃艮第红酒,年份不长的cabernet sauvignon,搭配炖牛肉的极佳选择。他知道莫关山不爱喝这个,还是拿了两个红酒杯同酒一起摆上餐桌,到时候再开酒。


         做出完美炖牛肉的另一个要点就是时间要够,为了那一锅牛肉炖透,他们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这期间莫关山先默默做了心理建设,从平时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新的kindle递到贺天面前。对方好像还挺惊喜,开心地收下这个礼物。就东西价值而言,对他来实在谈不上贵重,可这是莫关山自己打工赚钱买来送他的,不能一样。虽然他期待对方会附赠一点亲密接触,但意料之中地并没有。

       时间差不多了,他去厨房揭开锅盖,往里撒些黑胡椒,收汁后加少许葱花出锅。

       他先在餐桌中间点了块餐垫,将炖牛肉盛到依旧是这道菜专属的巨大汤碗里端上桌。贺天在一边打开酒瓶塞,倒好酒。


       二人相对而坐时莫关山想自己是不是该说什么,又半天没说。贺天很自然地端起酒杯示意他,于是自己也拿起杯子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

        既然不擅长用语言表述,便不必说,人们总会找到属于自己那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

        贺天不紧不慢地吃着他的生日特餐,不忘抿两口葡萄酒。眼前这道料理里已经把莫关山想说的都传达给他了。他对他说:“今天的真的很好吃。”

        “因为是今天做的。”莫关山说。

        这个“今天”大概被加了一点重音,他明白这句话就是生日快乐的意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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